第九十五章 儒家的抉择-《秦时明月之相逢时雨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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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伏念接着咄咄逼人道:“你的决定?将小圣贤庄上下的安危置于炉火之上,将整个儒家与帝国的叛逆混为一谈,这就是你的决定?!”虽然是在斥责颜路,但伏念的目光却犀利地扫过张良。

    “颜路甘愿承受儒家家法。”颜路说地心甘情愿,仿佛一切由他背负理所应当。

    “置圣贤先祖遗训而不顾,按照家法,该如何处置?”

    颜路顿了顿,不带一丝犹豫,一字一句道:“逐出师门。”

    “不!”张良脱口而出,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淡定从容,竟然有几分焦灼和急切。

    伏念对张良的略显激动的反应视而不见,继续斥责颜路道:“你修炼坐忘心法,居然修炼得数典忘祖。”

    “圣贤祖师说,当仁不让,见义勇为。这样做,怎么是数典忘祖?!”张良终于还是忍不住帮颜路辩解:

    “子房,不必多言。”颜路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说道,显然他不想张良与伏念有正面的冲突。

    而伏念已经被激怒,双目瞪得浑圆反问道:“协助帝国叛逆,扰乱天下,当什么仁?又见什么义?”

    “仁者,爱人,义者,利他。有人在危难之中,我们儒家是应该挺身而出,还是为了自身的安危和利益,袖手旁观?”

    张良说的发自肺腑,而伏念也是字字铿锵有力:“子曰: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。恭、宽、信、敏、惠,居处恭,执事敬,与人忠。如民众不知谦恭,为官者不知清廉,臣下不知忠诚。如果一个国家的百姓都在想着谋害君王,以下犯上,这个国家岂不是陷入动荡?百姓岂不陷入危难?”

    张良不屈不饶道:“如果不问青红皂白,一味只要求百姓忠君,难道就天下太平,民众就安居乐业了?《孟子·公孙丑下》之篇讲,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。寡助之至,亲戚畔之,多助之至,天下顺之。《孟子·尽心下》中还教导,民为贵,社稷次之,君为轻。民众的生机才是最宝贵,最重要的。这样才有国家社稷,才有君王。”

    伏念猛地起身:“你断章取义,难道你忘了《孟子·离娄上》曰,不以六律,不能正五音;不以规矩,不能成方圆?如果没有了伦理纲常,没有了社会秩序,又谈什么社稷国家?没有了社稷国家,民众的利益又如何保障?没有了保障,又怎么谈得上民为贵?”

    听到这样的开头,就知道是场没有输赢的争论,站在谁的一边都有自己的立场,历史的进程又有多少人能够猜到呢?没有一个洞察一切的神,大家都见仁见智,对于现实和未来,除了一厢情愿的固执之外,恐怕一切还是要到更久之后才能看到现在如何。就算是来自未来的我,也很难评判历史的孰是孰非,也不敢擅自决断什么。蝴蝶效应,绝不是危言耸听的概念,一个微小的变化都能引起惊涛骇浪,不是“简单的修补就好”的,可能反而会有更大的危险。

    当然对于我来说,张良的决定必然更接近历史的进程。我突然想到现在或许可以去请荀子,他是唯一能说服伏念的人。

    我转身欲去半竹园,顿时一惊,荀子已经站于我身后。我刚想出声行礼,荀子手一抬示意我安静,不要惊动。

    “治国之本,敬事而信,节用而爱人。如果一个君王不能爱惜自己的百姓,就不能算是合格的君王。天子不仁,不保四海,诸侯不仁,不保社稷,身为诸侯如果不行仁政,就保不住他的国家;君王如果不行仁政,便保不住他的天下。”张良的慷慨陈词,听起来他与伏念之间似乎对峙越来越激烈。

    我回过头看去,伏念已经脸色铁青,怒喝到: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,你忘了后面还有两句,卿、大夫不仁,他的宗庙、家族就会遭受灭亡;百姓如果不仁,就会失去生命。”

    张良字字振振有声:“孟子曰,生,亦我所欲也;义,亦我所欲也,二者不可得兼,舍生而取义也!”

    颜路也震惊:“子房!”

    伏念猛地拍案而起,大喝:“够了!你刚才才说什么?!你要舍生取义?”

    张良语气稍缓,但仍旧斩钉截铁一字一顿道:“我是说如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话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要不惜生命的代价?你不惜的是你自己的生命,还是整个小圣贤庄的生命?天地君亲师,是儒家不可颠灭的伦理纲常,君臣有别、长幼有序,而你现在要做的,是要举兵造反,为整个儒家带来灭顶之灾!”伏念厉声质问,字字诛心。

    此时的张良似乎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迟疑,但仍旧未丝毫妥协:“我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来人,把这两个……”就在这一刻,伏念的话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,因为伏念最为敬畏的荀子已迈步走于门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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